若川普让中概股退市，会发生什么？

中美之间的贸易紧张局势正在迅速升温。华尔街可能成为下一个战场。

在第一个任期内，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曾考虑过将中国股票从美国证券交易所摘牌的想法，最终签署了一项行政令，禁止美国人投资某些美方称支持中国军方的中国公司。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Scott Bessent)未排除实施更广泛禁令的可能性。

当被问及美国政府是否会采取极端措施、禁止所有中国股票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交易时，贝森特在福斯商业新闻(Fox Business)上表示：“我认为所有选项都有可能。”他称：“这将由川普来决定。”

美国投资者通常如何投资中国股票？

美国境内投资者可以通过购买美国存托凭证(ADR)来投资外国公司。这些凭证代表着一家外国公司的股份。

银行或经纪机构持有某家公司的标的股票，并发行追踪这些股票价格的ADR。美国投资者还可以通过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和共同基金来投资中国及其他外国公司股票。

股票摘牌意味着什么？川普政府可能动用哪些工具？

摘牌意味着股票从证券交易所退市，投资者无法再在该交易所买卖这些股票。摘牌可能是自愿的，也可能是非自愿的。

根据2020年颁布的《外国公司问责法案》(Holding Foreign Companies Accountable Act)，如果美国监管机构连续三年无法检查外国公司的审计机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简称SEC)可以禁止这些公司交易。在该法案通过后的几年里，一些中概股已主动退市。

市场研究和数据提供商MarketVector Indexes的首席执行官史蒂文·舍恩菲尔德(Steven Schoenfeld)说：“摘牌工具是现成的。”

舍恩菲尔德表示，川普政府还可以通过行政令发布更广泛的投资禁令。川普和前总统乔·拜登(Joe Biden)过去都曾发布过针对特定行业和特定类型中国公司的指令，但没有发布过有关投资中国的全面禁令。

“告诉美国人他们可以投资哪里不可以投资哪里，这种情况即使算不上史无前例，也是非常罕见的，”从事全球市场分析数十年的舍恩菲尔德说。

哪些公司受影响最大？

截至3月7日，有286家中国公司在美国主要证券交易所上市。许多都是规模较小、知名度较低的公司。一些最知名的公司包括：

—— 科技巨头阿里巴巴集团(Alibaba Group)

—— 搜索引擎和互联网公司百度(Baidu)

—— 电商网站Temu的母公司拼多多(PDD Holdings)

—— 腾讯音乐娱乐集团(Tencent Music Entertainment Group)

—— 电商公司京东(JD.com)

投资者会受到什么影响？

如果中国股票被摘牌，投资者可以将其ADR转换为在香港交易所上市的股票。但舍恩菲尔德表示，许多投资者很可能会选择直接出售他们在这些中国公司的持股。

这将在全球市场引起严重的连锁反应。高盛(Goldman Sachs)分析师估计，美国机构投资者目前持有价值约8,300亿美元的中国股票。

快速抛售将拉低股票估值，可能造成流动性问题。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分析师发现，阿里巴巴、京东或百度等公司在美国的日均交易量远超在香港的交易量。

投资者可以尝试保持耐心，毕竟在此前的摘牌事件后，投资者有近一年的时间来抛售所持股份。但等待可能不会带来更好的结果。一旦有消息称被摘牌公司将无法进入美国资本市场，这些证券的价值很可能会下跌。

如果中国投资者出于报复而抛售所持美国证券，这同样会在美国市场掀起冲击波。高盛分析师估计，中国投资者持有价值约3,700亿美元的美国股票和1.3万亿美元的美国债券。

大规模摘牌的可能性大吗？

川普及其团队已暗示，在与中国对峙的问题上，他们对各种选项持开放态度。川普在第二个总统任期内曾暗示，尽管金融市场会经历阵痛，但他仍决心推行政策目标，这令交易员感到意外。尽管如此，将中国股票摘牌将意味着行动重大升级。

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中国研究高级研究员Zongyuan Zoe Liu表示，在美国可能在贸易战中采用的潜在手段中，将中国公司摘牌或许属于最不可能动用的工具。一个关键原因是：不同于关税可以在谈判过程中进行调整、扩大或取消，摘牌是永久性的。

Liu表示，这个武器美国只能使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