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军官和外交官要求退休基金剔除中国公司

一只为美国联邦雇员设立的退休基金近期增加了数千只可供选择的新基金，其中部分基金投资与中国军方有关联的公司。今年，中国军人在北京列队行进。图片来源：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凯利·柯里(Kelley Currie)在供职美国政府部门的相当一部分时间里，都是从事涉及人权问题的工作，尤其是亚洲的人权问题。

当得知自己的退休金可能流向与中国军方有关的公司时，柯里感到不悦。这些公司正是她多年来挑战的实体。柯里曾在川普(Donald Trump)政府期间担任美国全球妇女问题巡回大使。

柯里和其他数以百万计美国人的退休金是节俭储蓄计划(Thrift Savings Plan, 简称TSP)的一部分。该计划是为美国联邦工作人员设立的一只退休基金，管理超过7,000亿美元的资产。邮政、海关和边境巡逻人员、退役和现役军人、外交人员、国家情报机构人员，甚至一些在世前任美国总统的退休金都投资了该计划。

TSP多年来仅推出了五只核心基金，其中只有一家基金投资于外国公司。投资者们长期以来一直呼吁TSP增加更多投资选项。今年6月，TSP的董事会同意在组合中新增5,000只跟踪指数的低成本基金。

新的投资选项里包括新兴市场基金。据一些美国现役和退役将军、外交官和国务院官员称，其中的一些基金在投资组合中纳入了被美国国防部认定与中国军队有关联的公司。

前联邦雇员Kelley Currie表示，得知她的退休金可能流向与中国军方相关的公司时，她感到很不悦。

这些人士组建了一个名为TSP不投资中共(No Thrift Savings Plan For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简称No TSP For The CCP)的联盟，以推动把上述中国公司剔除出这些基金。维吾尔人权项目(Uyghur Human Rights Project)和其他指控中国侵犯人权和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宣传团体也在支持这项行动。

柯里说，如果这是嘉信理财(Schwab)或Vanguard的账户，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但情况并非如此。她表示，这可是联邦政府的401(k)退休金账户。在柯里的整个职业生涯中，她有数段在政府工作的经历，其中包括与维吾尔和西藏人权团体接触的工作。

投资者越来越希望对资金的去向和如何使用拥有发言权，这促使大量资金涌入了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概念基金。与此同时，基金经理也不得不在帮助客户追求最大回报与构建符合客户理念的投资组合之间寻求平衡。

管理TSP的联邦退休储蓄投资委员会(Federal Retirement Thrift Investment Board)的发言人Kim Weaver说，所有可供TSP参与者选择的基金都追踪现有指数。贝莱德(BlackRock Inc., BLK)和道富银行(State Street Co., STT)负责管理投资于上述五只核心基金的资本。投资于新增基金的资本则由各自的基金管理公司负责，这涉及到数百家基金管理公司，其中包括普徕仕(T. Rowe Price Group Inc.)和富达投资(Fidelity Investments)。

“这类资产遍布所有共同基金，因此也纳入了我们的基金，”Weaver说，“我们的基本前提是，如果其他美国人投资这些资产是合法的，那么TSP参与者这样做也应该是合法的。”

该计划的参与者不需要投资新基金。如果他们选择这样做，则必须承诺至少1万美元，并且只能将总投资的25%投入到非核心基金中。

但该联盟担心，对于普通的TSP投资者来说，要弄清任何时刻每只基金中都有哪些公司太耗时费力了。

利用游说组织“繁荣美国联盟”(Coalition for a Prosperous America) 6月份汇编的数据，该联盟调查了富达(Fidelity)、道富(State Street)、贝莱德(BlackRock)、Vanguard集团和Dimensional Fund Advisors推出的五只较大的国际共同基金。该组织发现，这些基金对中国证券配置的比重为14%至33%。

他们发现一些公司面临强迫维吾尔人劳动的指控。他们还发现这些基金中的一些公司出现在两份政府名单上：国防部列出的与中国军队有关联的公司名单，或是商务部列出的受贸易制裁公司的“实体名单”。

上个月，人们在华盛顿特区举行示威，抗议中国对待维吾尔人的方式。图片来源：SHAWN THEW/SHUTTERSTOCK

曾在本世纪初担任美中经济和安全审议委员会(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主席的Roger Robinson Jr.表示：“未来可能会有数百家错误类型的中国公司在美国联邦雇员和军事人员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纳入他们的退休金投资组合。”

中国外交部以前曾批评将中国公司列入黑名单的做法，称这是针对中国企业的无端打压。中国还驳斥了有关他们虐待维吾尔人的指控，称其活动旨在打击恐怖主义和分裂主义。

与此同时，TSP不投资中共联盟要求TSP董事会创建一个特别设计的不含有任何中国公司的指数。

Weaver指出，创建不包括中国证券的定制指数和基金，成本太高。那需要MSCI明晟(MSCI Inc., MSCI)或富时罗素(FTSE Russell)等指数提供商专门为TSP创建一个定制指数，并要为此雇用一个基金经理。她说，这意味着退休计划的所有参与者的费用开支都将增加。

这种量身定制的指数并不罕见。事实上，此类指数的需求正在增长，资产管理公司也在做出相应的反应。2020年，贝莱德(BlackRock Inc., BLK)收购了Aperio，后者是一家帮助高净值个人客户创建定制指数的公司。随后，Vanguard收购了JustInvest LLC，以帮助财务顾问建立个性化的投资组合。

这并不是TSP第一次卷入美中紧张关系中。2019年，一个由两党议员组成的小组致信TSP董事会，对TSP利用中国证券多元化其一只国际基金的计划表示关切。次年，TSP取消了这一计划。

退役中将William G. "Jerry" Boykin表示，他以为那个计划就到此为止了。Boykin在前总统小布什(George W. Bush)主政时期担任过美国国防部官员，他曾参与早些时候有关把中国股票踢出美国退休基金的努力。

Boykin目前在保守派机构Family Research Council担任执行副总裁，他说：“我们正在为我们自己的消亡提供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