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继伟卸任 “大嘴”部长难言的苦衷

　　美国大选结果即将揭晓，中国政坛也经历一轮小幅换届。11月7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经表决，免去国家安全部部长耿慧昌、民政部部长李立国、监察部部长黄树贤、财政部部长楼继伟职务，其中，肖捷接替楼继伟，成为中国新一任财政部长。

　　楼继伟的突然卸任让人颇感意外，不过，有分析指出，65岁的楼继伟已到退休年龄，属于正常的到期更迭，不会对中国财政政策产生影响。并且，为保持经济稳定增长，中国将保持宽松货币政策，而新财长上任，可能意味财政政策在刺激经济增长中将发挥更大作用。

　　在中共官员系统中，楼继伟一向以敢说敢言著称，甚至语出惊人。例如，今年3月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亚投行行长金立群问及穆迪下调中国主权债评级时，楼继伟霸气的回答道：“我们并不是特别care他那个评级，希腊出这么大问题的时候，他的评级当时高于中国。”

　　楼继伟对外态度强硬，对内同样“冷酷无情”。例如，他主张减少对粮食的全方位补贴，鼓励农产品进口;再如，呼吁劳动合同法改革，认为目前劳动合同法对企业形成约束，降低了劳动力市场灵活性，不利于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又如，建议深化社保制度改革，建立合理分担、可持续的医保筹资机制，研究实行职工医保退休人员缴费政策，建立与筹资水平相适应的医保待遇调整机制。有学者戏言，楼继伟上任三年来，将农民、工人、退休群体得罪个遍，每一项建议，就为自己树起一批阶级敌人。

　　各在其位、各司其职。楼继伟之所以口无遮拦，与他财政部长职责紧密相关。如果说确保经济合理增长同时，维系货币稳定、控制通货膨胀，是央行行长基本职责。那么防止政府债务过度增长、推动财税制度改革，完善预算管理制度，是任何财政部长应尽的义务。

　　尤其经济下行周期，如何在财政收支与经济增长间寻求紧平衡，建立起一套相对稳健的财税体系，防止政府寅吃卯粮，成为楼继伟上任来必须直面的问题。无论减少粮食补贴、改革劳动法，还是深化社保制度改革，均是以财税角度着眼，为财政减压同时，增加政府长期税源。

　　2013年3月接任财政部长以来，楼继伟做了以下几件事：推动地方债置换，并规范地方财政纪律，这被外界称为债务乾坤大挪移，规避了中国债务危机。同时，大幅减少粮食、新能源等专项补贴，缓解政府财政压力。另外，推动财税制度改革，将营业税改为增值税，以此减轻企业税收负担，成效如何暂且不论，从理论层面看，此举完全切合供给学派核心理念。

　　据中国官方数据，今年以来，中央政府新增债务限额1.4万亿(1人民币折合约0.1474美元)，地方政府债务限额1.18万亿，债务增幅保持在合理范畴。另外，截至今年9月底，地方累计完成发行置换债券7.2万亿元，初步匡算2015—2016年累计为地方节约利息支出6000亿元，有效缓解了地方偿债压力。

　　楼继伟的乾坤大挪移初见呈现，不过，随着经济持续下行，地方政府财政状况仍不容乐观。2015年，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只增长4.8%，远低于2014年9.9%增幅，今年以来，虽然各地财政收入状况有所好转，但与房地产繁荣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密不可分。

　　随着房地产由热转冷，将对地方财政造成不利影响，在发债额度受限前提下，中央财政转移与加大财政刺激力度(创造税收)，将成为拉动地方就业、缓解财政压力的重要举措。值得关注的是，如果中央基建项目纷纷上马，很可能掀起一轮投资浪潮，不乏一些僵尸企业重新扩大产能，如若不受限制，中国经济或将再次面临一轮加杠杆，债务和通胀压力将双双袭来。

　　总体来说，在三年财政部长任期内，楼继伟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不过，彻底理顺中国财政关系、完善预算管理制度、建立稳健透明的财税体系，是一套复杂的系统性工程，远非一人能力可及。结合历史经验看，央行独立的货币政策、可持续的财政收支，国际贸易收支平衡，是一国货币汇率稳定的基石。尤其一国政府财政状况，对经济长期发展至关重要，这对历任财政部长构成考验。楼继伟是幸运的，他顶住了经济下行压力顺利过关，作为他的继任者，肖捷往下表现如何呢?值得共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