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2周的全球金融市场,异常动荡,而且美国的沉默,却更加异乎寻常。尽管上周的美国股市惨遭血洗,但作为全球第一避险品种,美国国债却依然维持在一年平均水平附近。原因是,中国央行在8月11日出人意料让人民币贬值之后,一直在买入人民币、卖出美元,以稳定人民币汇率。法兴银行估计,过去两周,中国央行至少从3.7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中卖出了1,060亿美元。
美联储说要加息,中国一言不发,借人民币贬值抛售美元超过一千亿人民币忽然大幅贬值后,似乎全球觉得促发了中美汇率大战,周一美股大跌至促发熔断机制即时停止交易,全球股市跟着暴跌。然后中国媒体和官方口吻一致地说,造成全球汇率和股市动荡的元凶是美联储要加息。但其实美国还没加息,中国就先下手为强了,大肆抛售美债,美国的加息预期把戏已经玩不下去了,再这样被抛售,美联储该考虑QE4了。
中国清空美债后会发生什么,谁都猜不到。更进一步的问题是,会不会有人加入中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出售美债?而最好的问题是:美联储是否会坐视美债最大的持有国清空持仓?这些问题可能看来太过遥远,事实上却近在眼前。商品价格下跌、人民币贬值以及美联储加息的威胁让新兴市场货币受到了巨大压力。这意味着随着新兴市场外汇储备的减少,发达国家债市将承压。
新兴市场和发达国家共计持有外储54,910亿美元,假设它们一年内将储备削减10%。这相当于3.07%的美国GDP,这意味着10年期美国国债的收益率将大涨108个基点。全世界的央行都不淡定了。如今亚洲货币保卫战已经打响。虽然泰国承认经济将弱于预期,并且表示乐见泰铢贬值以提振经济,但泰国央行在8月会议上决定维持利率不变。随着韩元触及近四年新低,韩国央行本周迅速转为保卫韩元,通过卖出美元来减缓韩元跌势。
印度央行行长拉詹指出,相比其他国家,印度的财政赤字稳定,外汇储备充足。一旦有需要,央行将会毫不犹豫使用外汇储备来稳定卢比。欧央行目前态度平静,但如果欧元区主要的经济增长引擎德国开始评估人民币贬值的影响时,欧央行还会如此淡定么?美国原本的如意算盘是,在通胀率还低于2%的水平时,就开始酝酿加息,调动国际市场,通过原油等大宗商品的下跌,令他国货币进入贬值的轨迹,而美元保持加息的预期,就会逼迫各国央行动用自己的外汇储备保汇率。当这些美元进入企业和居民手中时,无论如何转移,最终都会实现对美国商品的购买,美国经济的边界延伸了。
当代的剪羊毛,是调动各国的本币持有者对抗本国的央行,与以往的差别很大。世界经济一体化时代到来,美国有机会借助其他国家的投资和内需市场发展带动复苏,因此,以中国为首的新兴市场崛起带动美国走出次贷危机。现阶段,美国最大的潜在风险是巨大的国债存量问题,而房地产市场、衍生品市场,都不再是风险策源地。在全球化时代,美元、人民币背后对应的是两个超级大国的投资和消费能力背书。通过中美两国经济的角力,华盛顿被架在火炉上直面质疑, 债,谁还?
美国国债,谁来还?这个答案,属于全人类。美国人,把这个问题留给下一代,或者,下一个世界霸主。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假如,美国始终是人类创新、经济发展龙头,那美国一定会通过科技创新提高生产效率,加速债务杠杆削减。假如,美国不是龙头,出现新霸主崛起,那么,自然就不存在美元霸权优势,出现新的货币龙头,则美元源源不断涌入美国的趋势瓦解,美国人民自然要勒紧裤腰带还债。美元霸权的瓦解,会把美国架在火上烤,不至于出人命,但铸币权难免易手。
目前,美国依然是世界龙头,而中国逐步摆脱美国束缚、渐渐崛起。中美德之间的良性竞争,将刺激工业4.0时代的帷幕徐徐拉开,人工智能与生物科技将惊险对冲人口老龄化对全球经济的腐蚀。此刻竟然看空世界经济,展望金融风暴,错的离谱,走了另一个极端。未来十年,依旧属于美国,终将属于中国。 (唐龙 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