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刊登专栏作家吉莲•邰蒂的文章说,什么东西爱尔兰有,但希腊没有?当然,雨水与好喝的啤酒除外。这个问题,许多西方政府都最好问一下自己,尤其是英国、葡萄牙以及西班牙。
近些天来,困扰希腊的财政危机使欧洲动荡不安。但在希腊抗议者放火之际,欧洲另一边上演着另一则受关注较少、却同样吸引人的故事:即爱尔兰没有因为政治与财政混乱而陷入动荡这一事实。
毕竟,去年的这个时候,资本市场普遍猜测,在欧洲负债率较高的国家中,爱尔兰将会成为首批遭受财政冲击的国家之一。它的银行一团糟。它刚刚经历了疯狂的楼市繁荣与萧条。它的公共债务积重难返。
不过,爱尔兰随后出台了非常严厉的计划来解决债务,包括大幅削减公共部门工资,以及解决国内银行的不良贷款问题。迄今,爱尔兰击败了市场末日论者的预言。
尽管今年一年就将公共部门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削减7.5%的承诺,未能让爱尔兰免受所有的市场痛苦——上周,其债券与德国国债的息差触及3%,但它让该国避免被贴上“彻头彻尾的极差国家”这一标签。
难怪上周占据新闻头条的是葡萄牙和西班牙,而不是爱尔兰。
为什么?部分原因在于爱尔兰的基本经济状况,它不像希腊或葡萄牙那样糟糕。举例来说,爱尔兰明年净债务占GDP的比重预计约为50%,是希腊的一半。但数字本身还无法解释事情的全貌。还有其它两个不那么显而易见的因素,似乎也在爱尔兰的故事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且也影响了国际投资者对其国债风险的看法。
文章指出,其中一个是政治基础设施问题,更明确地说,即一国是否拥有决策机构来削减债务。第二个是金融家此前很少操心的一个问题:社会凝聚力,也就是说,政府能否把艰难的选择强加于一个社会,而不致引起政治动荡、社会动乱,乃至更糟糕的情况。
看来,希腊在这两个方面做得都不好。正如希腊总理乔治•帕潘德里欧(George Papandreou)——也许合适的是,他以前是一名学术社会学家——喜欢解释的,近年来,希腊已成为一个“侍从主义国家”(clientilist state,公权占有者伺候其主要庇护者、从事权钱交易的“寻租型国家”——译者注)。
该国腐败猖獗,法治不完善、政治基础设施相当薄弱。穷人与富人,或者,不同政党间的凝聚力相当脆弱。毕竟,这是一个拥有暴力抗议悠久传统的国家。因此,倒霉的帕潘德里欧能否让全国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分担痛苦,仍是一个问题。
爱尔兰则感觉非常不同。之前令人憎恨的英国殖民统治,给这个国家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法律与政治基础设施。该国较小的规模,使得它更容易进行管理。尽管爱尔兰有一段血腥的内战史,但它在眼下这场危机面前,出人意料地表现出高度的社会凝聚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爱尔兰对待这场危机,就像对待可怕的新年宿醉一样:每个人都知道,爱尔兰在信贷繁荣时期疯狂地纵情,他们也知道,排泄——如果不是忏悔的话——是必要的。于是,国民都集体依偎在沙发上呻吟着。
如此高的凝聚力也许不会在爱尔兰持续很久。随着公共部门工资削减造成生活困难,而一些银行家被发现享受着丰厚的薪酬,政治紧张正在升温。但对于其它西方政府而言,耐人寻味的问题是,他们是朝着更“爱尔兰”,还是更“希腊”的结局前进?
比如,英国下任首相可以诉诸于英国选民的“敦刻尔克”精神,要求他们共同分担一场新财政战争带来的痛苦吗?葡萄牙、西班牙或者意大利可以复制这种做法吗?眼下,这些问题的答案尚不明确,这非常危险;债券市场正在观望——并等待。